狐咕咕

从狐一刀改名狐甜饼。
也许我曾写出过让你喜爱的作品，但是如果某一天，你觉得的我的作品不如从前，也不必太过失望。
我对笔下的文字已经尽力。
只写文字不混圈，ao3搜索HXS
cp@蝶银

【铁虫】天性不和

合志的文，发出来给你们看，1w7一发完，甜不哭你们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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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和Tony吵架了。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这对复仇者里新晋情侣自从确定关系之后就整天里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矛盾别扭，常常是小打小闹，过几天又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Peter常常苦恼，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情侣都和他们一样，他为此请教过Natasha，她和Banner博士一直很和睦，堪称是模范夫妻的那一种。

“吵架当然会有。”红发的女特工一面擦拭着匕首一面回答他，“没有情侣能够从不吵架，这是正常现象。两个人每天生活在一起，总有一些意见不合的地方。不过我们之间吵架的次数并不多，Banner的脾气——你知道，有什么分歧的话他都会愿意迁就我。如果一段感情中有一个人愿意迁就一点另一个的话，的确会好相处许多。”

Peter揉着额角，“我并不是不愿意迁就他，而是他有一些事做的实在太过分了——说起来，明明他才应该是更成熟的那一个！为什么整天要我迁就他！”年轻的大男孩儿抱怨着。

Natasha笑着抬起头看向他，随手将擦拭好的匕首放回大腿内侧的刀鞘，“所以这就是你们的问题所在，并不是所有的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都是一样的，我和Banner的方式可能并不适合你们。”

Peter又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毫无头绪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Natasha说得对，他们之间的问题只能他们自己解决。可话又说回来，照搬别人的相处模式虽然毫无意义，但是两个人之间如果一方迁就一点，的确会更好相处。

晚上他回到他们的海边别墅。Tony正缩在他的实验室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他在Peter还没进家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回来了，不过他们前几天因为是否应该为两个人的一周年办个派对公开的事而在冷战，Peter其实并不想太过高调，大张旗鼓的告诉全世界两个人谈恋爱这种事他觉得没什么意义。而Tony却觉得他是并不在意和自己的恋人关系。

两个人为了这件事持续的冷战，再不到两周就是他们一周年的日子。Peter还考虑过要是再这么下去不等到他们庆祝的日子他们说不定就要闹分手了。

要是那样的话就太惨了。他想。我的初恋，连一年都没熬过。

他苦恼的走到客厅的吧台，倒了一杯热可可。随后走到人鱼公主的门外敲了敲紧闭的蚌壳。

Tony其实根本没在搞什么实验，他只是一边装模作样的假装工作一边开着监视器看着客厅里Peter的动向，在看到Peter泡了一杯巧克力来敲门之后他其实有些高兴，不过他不会在Peter面前把这份高兴表现出来——毕竟Tony这次坚定地觉得他在是否应该公布关系的事上不能妥协。

不过。他沉吟着，又觉得热可可毕竟是无辜的，于是Tony挺直身体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假象，命令Friday打开了门。

实验室的灯光亮的晃眼，Tony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站在实验台前，他看着褐色头发的蜘蛛侠端着饮品走过来，知道这场“战争”是他赢了，大获全胜。然而他刚微笑着把手伸过去，就看见面前的男孩儿端起饮料来喝了一口。

Tony：……

Peter低头喝了一口饮料，慢悠悠的朝Tony的试验台走了过去，他觉得这杯可可甜的有点过头了，搞得他喉咙不太舒服，这么甜其实不太合他的口味。对面的Tony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男人尽量想不要表现的特别尴尬其实的确特别尴尬的悻悻的收回了手。

“找我什么事？”Tony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Peter故作轻松的说，“就是来看看你。”

“哦，好吧，那你随便看。”Tony低下头，戴上护目镜，低头认真的研究着面前的超声波仪器，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忍住，一定要忍住。Tony面无表情告诉自己。别在这时候沉不住气。

然而沉稳的时间还没过两秒，他就忍无可忍的把面前的半成品往桌子上一摔，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的人。“Peter·Parker，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死我？”

Peter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这幅无辜的样子没能维持多久，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

Tony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你是来讲和的。”

Peter不说话了，其实他一开始的确是打算来讲和的，不过看到Tony之后他又别别扭扭的改主意了——即使他们都知道这次是他要妥协了，他还是别扭极了，似乎在妥协之前让Tony生点气就能改变什么似的——好吧，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只是不习惯妥协。

Peter慢慢把剩下的可可喝完，不合口味的饮品腻的他胃里难受。可他还是努力的把它喝完了，像是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离Tony更近一点儿一样。可惜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受，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体会出来。

男孩儿放下马克杯，憋了半天，才掩饰性的说，“……这杯巧克力太甜了。”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Tony皱起了眉，“不喜欢喝你为什么要泡这么甜……如果你没什么事就赶紧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实话是他没什么要忙的，他只是单纯的看见Peter这个样子就有些生气（而这就是Peter的目的）。

“……那，那我们讲和吧，你要办派对就办好了。”Peter干巴巴的说。

Tony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胜利来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之前虽然早有预感，此时还是狐疑起来。

“你不会在打什么别的主意吧？”Tony不信任的打量着他。

“……”Peter有点无语，本来要他率先说出讲和的事就十分勉强了，所以他没好气的回呛道:“我还能再打什么别的主意？在你的派对上当着所有记者的面把你揍一顿吗？”

“也不是不可能。”Tony颇为认真的思考着，“我现在觉得你整天就以和我作对为乐，也许你真的想不开想让我当众出丑呢”

“啊哈——”Peter捡起桌子上一根细长的铁棒，朝Tony点了点，“那真是很巧，我也觉得你整天都在想着怎么和我作对——”

在他拾起那根“铁棒”的时候，Tony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等等——快放下——”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Peter已经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白色的激光刹那间自顶端喷射而出，Tony在他拿起那玩意儿乱点的时候心就揪起来了，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连忙狼狈的闪身，仰倒在地上躲过了激光，白色的激光束穿透了身后强度超高的合金墙壁，切豆腐一样的烧灼出一道长长的不规则的线条，Peter在那片缝隙里隐隐看见了客厅的鱼缸，远在客厅另一端的鱼缸顶端部分的玻璃也被划开了一道，五彩斑斓的热带鱼还不知道自己的劫后余生，它无辜的吐着泡泡，迅速的游走了。

Tony用那双棕色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手上的金属棒——或者说是他的新型武器。

“……呃。”知道自己闯祸的Peter心虚的把东西放回了原处，“抱歉，我没认出这根……哈利波特的魔法棒之类的，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金属。”

刚和死神擦肩而过的Tony脸色铁青的捂住胸口，“Peter·Parker，我必须警告你，我们现在还只是普通的恋爱关系，你就是想谋杀我好继承我的遗产也得等和我结婚了之后。”

Peter笑了起来，然而随即Tony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于是他收敛起笑容，走过去朝坐在地板上的Tony伸出手，“……好吧好吧，我很抱歉，我不应该随便动你实验室的东西，但是既然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不应该随随便便的放在桌子上不是吗？”

Tony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略微嫌弃的说，“你以为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进我的实验室吗？我以前从来不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这里可都是我的心血。”

乱七八糟的人中的一员：“……”

“那你干嘛还放我进来。”Peter不满的嘀咕着。

“……”Tony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他当时以为Peter是来道歉认错的，因为太过得意所以忘记这回事了。

可他能把这么不像样的原因说出口吗？

Tony用力的握了一下Peter尚未收回的手，转头带过了话题，“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起去订一套像样点的衣服。”言下之意就是Peter的衣服都太不像样了，Peter觉得Tony不理解自己的审美。

“……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Peter有些虚弱的说，“那天我是以蜘蛛侠的身份还是……”

Tony面无表情，“你觉得我会想在那天跟一个穿着西装的蛛网头公布恋情的是吗？”

“……”

当初为了度过记者的实习期而央求Tony给他做钢铁侠专访的报应终于到来了。Peter绝望的捂住了脸。

“这下好了。”Tony朝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采访我了，没人会怀疑你的那些诸如斯塔克工业的新产品之类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了。”

Peter依旧保持着捂住脸的姿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揽住了腰，他放下手，Tony熟悉的面孔在他面前放大——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Tony修剪整齐的胡须刺在他的脸颊上，带来熟悉的刺痒。Tony的亲吻并不急切，却十分的强势和亲密。Peter原本被发胶固定整齐的头发被磨蹭的散下了几缕。他闻到了Tony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并不是他从前常用的味道，大概是最近刚换的，不过因为他们冷战了一个多星期所以Peter到现在才发现。

好吧，Peter想着。也许Natasha说的不错，两个人之间的确需要其中一方更为迁就。

提前认输的确让这个刚刚成年的大男孩儿感到些许难为情，但是和恋人和好之后的吻又让他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了起来。

几天之后，Peter在巡逻路过中央公园的时候碰见了Loki——对方穿着那身常穿的优雅肃穆的纯黑色西服，握着权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Peter本来无意多管闲事，不过鉴于Loki至今还在博士的黑名单上，属于应该严格监控其行动的危险人物，出于复仇者的职责，他决定还是例行询问一下。

“不必费心。”Loki漫不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权杖，“我在等Thor，暂时对征服世界没什么兴趣。”

“Thor？”Peter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复联大厦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Thor在和Tony聊天，好像是关于他的雷神之锤的什么事，Tony看他要戴上面具出去巡逻的时候还抽空探出头来要他带份披萨回去。

真是，男孩儿略微有些牢骚，没事就让他带东西回去，他觉得自己像个送外卖的。

“你怎么没进去等？”Peter挠了挠头，“等在外面有些……”

“我只是想在这里等而已。”Loki摇了摇头，“我平时不在乎搞个小恶作剧什么的，不过恰巧今天没什么做这种事的心情，也不太想说什么无意义的客套话。”

Loki的语气十分礼貌，然而Peter还是听出了对方的话里浓浓的逐客意味，他有些尴尬的道别离开。

他今天的巡逻十分无聊，甚至没抓到什么抢劫犯，所以他早早买了Tony要的披萨准备回去了——做个称职的外卖小哥。

再次路过公园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Loki还保持着握着权杖端坐的姿势，似乎Thor还没有回来。

出于极其莫名的情绪，虽然明知道自己好像不太受到对方的欢迎，他还是咬着牙拎着那盒披萨走了过去。

Peter上去请教了他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作为报答，他和他分享了本该是Tony的晚餐。

“我和Thor？”绿眼睛的邪神感兴趣的打量了他一会，意外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为什么想到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以为……可能我们会比较像？”Peter艰难地说道，“我感觉你和Thor之间好像也矛盾不断。”

“看起来是这样。”Loki说，“所以你觉得和你们一样处在一段矛盾不断的关系中的我会是什么感情专家对吗？”

这句话把年轻的蜘蛛侠问住了，他尴尬的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

“好吧，那你想对了。”Loki漫不经心的扬起下巴点了点头，“我的确是。”

Peter：“……”

没等Peter再想说些什么阻止他告诉自己一些怎么让感情变得更坏的“经验”，邪神已经再次开口了，“我知道，你想问的是怎么减少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Peter梗了一下，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要询问一下了，你们都因为什么原因争吵。”Loki的样子一板一眼的就像什么专业的情感咨询师。

“呃。”Peter有些尴尬，“并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比较喜欢张扬……”这句话说得他自己心里也十分奇怪，说自己低调什么的确十分古怪，但他还是按捺下那些古怪的情绪，粗略的讲述了起来。

他的叙述有些吞吞吐吐，但是Loki难得耐心的听完了，他没有责怪Peter在这方面的过于顾忌和保守，也没有站在Peter的立场断言是Tony过于固执高调，而是认真的沉思了起来。

“还挺有趣的。”邪神笑了起来，“其实当初知道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微妙的有一种预感。没想到现在预感成真了。”

Peter没有出声。

“按照人类寻求配偶的标准来看，从年龄，经历，性格，出身，你们都出奇的——不般配。”

　　邪神坐在长椅上，一手撑在脸侧，一手松松笼罩着他的权杖，优雅的仿佛坐在他的王座。“闻名于世的花花公子和恋爱都没谈过的男孩儿，或者是出生就是亿万富翁的天才和皇后区的穷小子，你没办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Loki说话的腔调里带着些旧世界喜欢的古老歌剧味道，“你看，除却这些无法改变的外在条框，你们甚至连天性都不和，连成为对方的灵魂伴侣都没办法。”

我们……天性不和？

Peter稀里糊涂的道别离开了，他在路上反复思忖他们刚才的对话，觉得这简直荒唐极了，如果他们真的如此不搭调，一开始又为什么在一起呢。

他心烦意乱的带着只剩了一块的披萨盒进了门，Tony跟Thor还没有聊完，Peter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多话要说，他面无表情的把最后一块披萨也填进了自己嘴里。

　　Tony注意到他进门，“Peter，我的晚餐……”

　　Peter没好气的把空盒子一扔，“自己订外卖。”

　　坐在沙发前的Tony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转身上楼，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

　　Thor感兴趣的看着他，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你做了什么事吗？”

　　Tony无辜的举起手，“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做。”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蜘蛛侠看着两个人继续交谈，他能听见他们的对话，Peter也知道他的坏脾气来得毫无道理，被人说和自己的男友毫不般配他当然会生气，可这又不是Tony的错。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当然算Tony的错了，如果他的性格能和自己更类似一点，他们也不会让Loki说成这样了。

　　如果Tony会读心，他一定会狂摇Peter的肩膀询问他到底怎么得出的这样的狗屁结论的，可惜Tony不会，所以他就被这么莫名其妙的定了罪，还无法为自己开脱。

　　这场单方面的“冷战”没有持续几个小时，他们在Tony走上楼给了他一个吻之后又再度和好了。

　　“下周就是咱们的订婚派对，衣服送过来了，你要看看吗？”

　　“那你从我身上下来，我现在就去看。”

　　Tony叹了口气，“我只是随口一说。”

　　Peter翻了个白眼，他明明记得之前只是说是一个简单的公开关系的宴会，现在又变成订婚派对了。

　　男孩儿伸手抱住自己的恋人，一使劲，两人一下子姿势翻转了过来，他低下头，状似凶狠的咬住Tony的喉结，危险的磨蹭着，好像一不留神就要恶狠狠的咬下去。

“我今天碰到了Loki。”男孩儿说，“他说了很多你的坏话。”

“他说了什么？”

Peter思考了一下，“他说你配不上我。”

Tony:“……”

“你以后少跟Loki说话。”Tony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因为他老是说谎吗？”

“不，因为他老说实话。”Tony说些，又重新把他压回了床铺，亲昵的咬了咬他的鼻梁，“我讨厌这种实话。”

可是Peter却喜欢这种巧妙的恭维，他笑了起来。

第二天Peter去试了他的新衣服，和Tony同款的暗蓝色手工西装，只不过他的领带变成了领结。两个人站在一起般配极了。

Peter伸手拽了拽脖子上的暗红色领结，又用胳膊肘戳了戳Tony，“戒指呢？”

“什么戒指？”

男孩儿无语，“当然是订婚戒指。”

“这可不能给你看。”Tony伸手给他把领结重新整理好，“在订婚仪式上你会见到它的，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保证。”

“你又知道我会喜欢。”

他一定要搞神秘，Peter也没有办法，虽然他真的好奇。

虽然嘴上不提，但他对他们之间的第一枚代表着爱情承诺的戒指的确十分在意。

然而他最终没有见到它。

他们在订婚的前一天分手了。

钢铁侠的订婚宴十分盛大，盛大到根本不像是之前Tony跟他说的什么普通订婚派对——不过Peter习惯了，要知道，那本来只是一个应该只有内部人员参与的，简简单单的一周年纪念日。

嘴角带着淤青的英俊的亿万富翁，穿着那套暗蓝色的情侣西服，面无表情的从天亮等到天黑。整个宴会毫无欢乐氛围，寂静的可怕。

最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盒子，看了几眼后随手扔在了地上，转头离去，留下无辜的Pepper焦头烂额。

可惜Peter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或者说他装作毫不知情。他从和Tony同居的别墅里搬了出去，他没回复联大厦，而是回到了他的小公寓。

你看，所以人们不提倡办公室恋情是完全有道理的，尤其是你实在没办法在分手之后就不当超级英雄了的时候。Peter苦中作乐的想着。他身上的几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Loki不应该当什么邪神，而应该改行去当个预言家，他说的所有事都一点不差的应验了。

Peter放下行李箱，疲惫的扑倒在床上。

他们果然狗屎的，天性不和。

你没办法完全界量一段破裂的感情中究竟谁对谁错，就像你也没办法完全界量分手之后两个人之前的感情又究竟还剩多少，哪一个才是更受伤的。

Peter也没办法断定，不过Peter觉得Tony过得一定还不错，起码比他好。毕竟他在报社工作，不巧他们报社的娱乐板块占比又不低，而现在它们都被Tony的各种花边新闻填满了。

也许Tony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自己。Peter想。即使他之前表现得那么深情，可是谁知道呢？也许他其实对每一任都这样？只不过自己恰巧是时间比较长的那一任罢了。

你看，也许其实他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爱Tony，在一起的时候他做不到为了爱情事事迁就，分手之后他也没有痛苦的活不下去。这个初恋刚刚结束的大男孩儿顿悟了，原来爱情从来都不是活着的必需品。

不过可惜的是，他并不是什么亿万富翁，没办法靠纸醉金迷来忘却伤痛，也实在没办法当一个花花公子，快速的展开一段新恋情，这方面Tony完胜了。他只能在看见那些桃色新闻的时候冷静的揉烂报纸扔在垃圾桶里，然后继续工作，为明天的头条文章绞尽脑汁，假装报纸上的人他不认识，他们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爱情。

这很难。Peter想着，他得学会控制自己，起码得控制自己在下次见到Tony的时候别忍不住一拳揍在那张滥情的脸上把那个混蛋的鼻子打折。

这不一定代表他还有多爱Tony，只不过是分手之后前任竟然比自己过得好的多所带来的愤懑罢了。Peter这么想。

可惜还没等他控制住痛揍Tony的冲动，他们就再次见面了。

说见面也不贴切，这并不是什么两人一对一的正式会面，他们只是在一个宴会上碰面的，Tony穿着白色的西装，做足了花花公子的姿态，大概是来找乐子的，而Peter也难得的穿了正装，只不过他来这里的目的十分正经，他只是和同事一起来找明天的头条新闻的。

“Peter，你不去采访一下那位钢铁侠吗？”他的同事，红发的女记者凑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我刚才看他好像在看你，你们私人关系不错吗？你以前总是能拿回很多他的大新闻。”

Peter揉了揉额角，他觉得他的血管在突突的跳，“没有什么所谓的私人关系。”对方挑了挑眉，明显不太相信，Peter不得不重新找了个借口，“好吧，原来是有点儿，他原来是对我比较照顾，但是之后因为我写的文章不太合他的心意，所以他已经不太愿意接受我的采访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比较真实些，他被放过了，对方遗憾的转身离去。Peter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实在是不想再参与什么和Tony有关的事了，更不想知道他今晚又搂着哪个金发甜心回了家。如果他还想多活几年而不是被Tony早早气死的话，他真的很有必要避开这些消息。

反正他们已经分手了。而狗屎的是，因为他们已经分手了，所以即使他再不舒服，也不能去指责对方混乱的私生活。

就像他那位女同事说的，Tony的确在看Peter，他们在对方一踏进门的时候就互相发现了对方，与天天能在花边新闻上看见铁人身影了解对方近况的Peter不同，Tony的的确确很久没有见到Peter。所以他在看见那个棕发男孩儿的时候就有些挪不开视线。

他们的视线短暂相交之后，Peter率先别开了头，本来Tony也应该若无其事的转移目光，好显示他对他们从前的感情毫不在意，也好让自己显得不像那么狼狈。

但是Tony发现他没办法做到。他发现比起那些毫无意义的面子之争他其实更想多看看Peter的模样。

他专注的注视着不远处一身黑色西服的棕发男孩儿，仔细的甚至观察了他每一个卷起的发梢。他发觉对方最近好像有些消瘦了，也许他们分手之后他过得也并不算好。这个想法无疑让他有些微的动摇。尤其是当他看见他身边身着礼服的红发女人贴近他的耳畔轻声说着些什么，Peter有些困扰的皱着眉，回了几句话，红发女子遗憾的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他不知道他们是在谈采访的事，他以为是Peter刚刚拒绝了她，一个略微桃色的邀请之类的。

　　而这个小小的误会无疑让他大受鼓舞。

　　最终他踌躇了半晌，抬脚朝站在角落的棕发男孩儿走了过去。

　　Peter发现Tony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慌了神，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慌的，他明明什么错事也没做，但是他的确是莫名其妙的慌张了起来，以至于他最后竟然逃跑一样的借着人群的遮掩走到了一处偏僻少人的露台上。

　　几乎是一躲过去他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这幅心虚的模样简直毫无道理，明明Tony才是应该心虚的那一个，他们分手也都是他的错，怎么现在搞得自己才是那个犯错的人一样。他当即整了整衣服，准备重新回到宴会里，结果刚一转身就跟找过来的Tony面对面的撞上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气氛微妙的尴尬了起来，最终还是Tony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来工作吗？”

　　“不然呢？你觉得我像是来泡嫩模的吗？”Peter扯了扯领结，他甚至连一个敷衍的假笑都不愿意表露出来，言语里充满了嘲讽。Tony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这段时间满天飞的各种绯闻。不过他明智的选择假装没听懂。

　　“需要我给你提供点素材什么的吗？”Tony眨了眨眼睛。

　　Peter眼神古怪的打量了他一阵，“不用了，娱乐板块的内容不是我负责。”

　　被这么明里暗里的嘲讽，Tony好像也并不生气。或者说Peter这样的表现才让他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毕竟还说明对方有些在乎他不是吗？如果Peter见到他之后对他之前的各种滥情行为毫无反应，或者还真愿意为了拿个头条新闻什么的微笑着采访他点什么他才真应该觉得生气。

　　“娱乐版块跟我有什么关系？”Tony故意说着，“你在报社工作，还不明白那些花边儿大多数都是无中生有的吗。”

　　也许是Tony过于沉静的样子让Peter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激了，他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他到底还不太成熟，脑子里在想什么都清楚的反应在了脸上，不过这也是Tony觉得他可爱的一个地方。

　　“好吧，随你怎么说。”男孩儿嘟囔着，似乎是对这场谈话不耐烦极了，“你要在这呆着就呆着吧，我还有新闻要采访。”说着，他就真的抛下了Tony，转身想要走回会场，一直没什么反应的Tony终于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们分手的那一天，除了激烈的争吵，他们最终还狠狠的打了一架。

　　因为Tony对Peter说他为他收购了《纽约日报》。

　　他说那话时没什么大不了口吻，就好像他做的不是收购什么全美前三的报社，而是在路边随手摘了支花送给他似的。

　　Peter当场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什么纽约日报的主编工作？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换工作了？”

　　他这样的反应大大出乎了Tony的预料，他本以为他会高兴，他是想把这件事作为他们的订婚礼送给Peter的。Tony皱着眉问：“既然你喜欢记者这个职业，那么能在更为权威又更为重视你的报社工作不是更好吗？”

　　本来Peter要被他气死了，听到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就算真的死了也会被他气活过来，“你是说，就因为你这点莫名其妙的念头，我就该放弃我毕业后就在努力经营的一切成就，作为一个身上打着‘关系户’的标签突然进入全美前三报社工作的空降人员，面对着所有人诡异的目光开心的做我的新工作是吗？”

　　“我并没有这种意思……”

　　“那你是想干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高兴。”Tony的语气急切了起来，“我并不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任何坏处，你能进入更权威的机构，从事你喜欢的行业？这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哪里都不好！难不成你只是想送我一个报社好显示出你有多慷慨多成功？随随便便的就能实现我的梦想？”

　　“我可没有这么想！”

　　“可你就在这么做。”Peter受不了他这么若无其事的模样，“你收购了《纽约时报》，自认为为我好，却完全没有考虑我的处境。明天我们的订婚礼举办了，全世界就都知道你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相爱了，还为了他收购了全美国最权威的报社，你还要让我去那里上班，你用脚趾想想报社的人都会怎么想我。”

　　“他们只会羡慕你，难道和我相爱不值得别人羡慕吗？”Tony反驳他。

　　“不！他们不会！他们只会八卦就是因为我他们的报社才被人莫名其妙的收购了，而之后他们还不得不与我共事，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像你想的一样正常的工作生活？”

　　吵到这种地步，Tony也已经有些生气了，“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件事我做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从来没说我希望你这么干。”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我都已经收购了，再说那里比你那间小报社对你更好不是吗？你可以进去先从副主编做起，没人会觉得……”

　　Peter打断了他，“没人会觉得他们的新老板的恋人是靠关系进来的？你这么说是认真的吗？你要是真不想我被人那么看待为什么偏要在订婚的前一天买下报社，或者又为什么不干脆别公开？”

　　Tony抓了他话里的关键，“我明白了。”他冷冰冰的点了点头，“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公开。”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Peter说懵了，他愣了一小会，这在Tony看来完全就是被自己说中心事的表现，他辛辣的嘲讽起来，“你心里根本就不愿意跟我公开，你巴不得在外表现得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好体现出你是完全靠你自己，我真是不明白你在这件事上怎么有这么多顾虑，你不觉得你的自尊心已经高到有点离谱的地步了吗？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爱你，你却一定要表现得这么，这么自卑？”

　　这句话终于狠狠的戳中了Peter的痛处，“对！你说对了！我是个穷小子，根本就和你不般配。而我本来也不想公开，你觉得我想要什么亿万富翁的恋人身份吗？要是想出名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戴面具了！”

　　“对，你多高尚，真是伟大极了！”Tony嘲笑着做了个鼓掌的动作，“要不要我为你立一座雕像啊？对不起，我正好和你完全相反，我就是喜欢告诉全世界我就是钢铁侠！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仇富，我无论想做点儿什么都是错的，难道为了要和你在一起我还得把自己搞破产吗？”

　　然后——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Loki说得对。”Peter临走之前跟他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我没办法做到，为了你放弃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知道你想说你从没想过要剥夺这些，可是事实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就没办法再继续和从前一样。而你也没办法为了我而放弃你的坚持。”

　　他扯了扯还带着淤青的嘴角，“这样的结果对两个人都好。”

　　Tony坐在沙发上冷静的听着他说完，又看着他拉着行李箱离开。他在Peter走之后把沙发上所有的坐垫都砸在了地上。

　　并不是他不想摔什么更有气势的东西，而是因为他们刚才打架的时候已经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砸完了，现在除了沙发坐垫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完整的东西了。

　　然而第二天的订婚礼他还是按时到场，即使他知道Peter说的都是对的，即使他知道其实订婚宴的另一位主角已经不会再出现，可是他还是去了。可能在他的内心深处还不愿意接受他们已经分开，他还在想象着Peter会不计前嫌的出现在他的门口。

　　可惜，这次他爱的蜘蛛侠却不愿意再为他带来奇迹了。

　　他们的订婚戒指最后被Pepper找了回来，她把它放在Tony的桌子上，“你们大概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Pepper看着他，“Tony，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你后悔吗，Peter。”Tony扯住男孩儿的胳膊，低头认真的询问着，“你后悔和我分手吗？”

　　Peter皱起了眉，他轻轻挣了一下，发现对方用的力气还挺大，“你在拍电视剧吗？我警告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最好规矩一点儿，不然我会毫不客气的把你撂在地上。”

　　“你动手吧。”Tony满不在乎的说，“最好动静大一点儿，把你的同事们也引过来，我很乐意把前因后果讲出来。”他在Peter看禽兽的眼神中扬起一个标准的假笑——八颗牙齿的那种。

　　Peter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记得我们分手的那天——”

　　“如果你是来找我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不会接受的。”Peter铁石心肠的说。

　　“——那天，你砸烂了我的别墅。”

　　Peter瞪着他。“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Tony松开了手，“之后我找人清算了一下，各类水晶或者钻石制的装饰品都砸碎了，楼梯全坏，二楼也完全塌了下来，要想重修怎么也要两千多万，因为是我们一起砸的，所以你只用出一半，看在我们从前在一起过的份上，我再给你优惠一半抹去零头——你就出五百万吧。”

　　Peter沉默了半晌，“Tony。”他缓缓的开口，“你终于破产了吗。”

　　“随你怎么说。”Tony耸了耸肩，“我接受一切还款方式。”

　　Peter恨得牙痒痒，可他却实在没办法说出不关他的事的话，那些的确是他动起手来失了分寸砸的，而且也的确是他先动的手。

　　“……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的钱。”男孩儿泄了气，“我得慢慢还给你。”

　　“哦，好啊，让我算一算。”Tony掰着指头，煞有介事的算了起来，“报社记者每年的薪水大概在四万美元，如果你一直不吃不喝不消费，大概还要再工作——125年，才能还清。”

　　Peter：……

　　可能是看他的脸色实在是难看，Tony终于大发慈悲的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这样吧，明天你给我做一个专访，我们之间的债务就一笔勾销。”

“我要是拒绝呢？”

“那你就还款。”

Peter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他甚至忍不住磨起了牙。

“别这么看着我。”Tony挑眉，“只是要你给我做一次专访，怎么就跟我提出了多过分的要求一样。”

“拿钱来威胁我，你觉得这还不过分吗？”

“那我还能怎么办？”男人叹了口气，“我不这样的话，你见到我就要离开。”

这也是实话，Peter没了办法。

“那明天下午四点，我在你们报社对面的咖啡厅等你。”Tony说些，伸出手把男孩儿之前自己扯歪的领结扶正，这个熟悉而亲昵的动作让Peter有些微的不自在，他后退了一点躲开了。

“……好，我会按时到。”男孩儿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更自然些，“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Tony摇了摇头，“不过我感觉你今晚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要我送你回家吗？”

Peter嘴角抽了抽，“不必了，我能自己回去，而且我跟你太过亲密的话也不太好解释。”

“没什么不好解释的。”Tony无聊的看向地板，他的眼睛垂着，看不出什么，“你就说是为了明天的专访做准备，以前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反而是Peter有些被触动了。

从前为了工作要隐瞒关系，他在外面和Tony遇见都会装作互不认识。后来Tony在记者会上硬要点他起来提问，提问之后的后续谈话里又故意总是把他提溜起来，问他怎么脸色那么古怪是不是有什么疑问——这样的恶趣味实在是搞的他咬牙切齿。不过他们总算是有了见面的借口了。

他们之后常常借着专访的名头在报社对面的咖啡厅里偷偷约会，后来为了方便，Tony干脆把那里买了下来。

Tony曾经跟他抱怨，说他明明是正牌男友，怎么每次约会都搞的像偷情。从前Peter只当是普通的抱怨，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却微微有些歉疚了起来。

从这方面来看，他的确是对Tony有所亏欠。

因为这点愧疚，他最终没能拒绝Tony送他回去的提议。坐上了对方张扬至极的银色敞篷。

Tony把他送回他的公寓楼下，“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Tony没有等他上楼，而是直接驱车离去了，这让Peter心里又有些古怪。

大概是失落？

Peter绝望的捂住了脸，他明明之前已经决定和对方彻底分手了，现在竟然觉得失落！这无疑让他觉得备受打击。

果然都是Tony的错。他想。要不是Tony突然又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他也……

他也还是会看着报纸上的桃色新闻生闷气，可是对方已经愉快的开始重新享受单身生活了。

第二天，Peter准时出现在了咖啡厅里，而Tony比他到的更早，男孩儿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整面玻璃墙壁最中间的位置，翘着脚翻着他们报社的报纸。

自从Tony买下这里之后，为了舒适与隐蔽性把玻璃改成了单向，所以他们之前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选在这里约会。而这个时间点重回这个地方的感觉有些微妙。

Peter走到Tony对面的藤椅坐下，服务生给他送上一杯咖啡之后识趣的退出了这里。

Tony直起身，把报纸随手放在桌子上，叹着气跟他抱怨，“你们报社的娱乐板块到底是谁负责？怎么老是报道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Peter歪过头去看他指着的那版，上面是昨天宴会上Tony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星的照片，也许是角度问题，看上去像是Tony的手有意搭在对方的腰上。旁边硕大的新欢两个字让Peter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看看。”男人皱着眉，十分不满，“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昨晚我明明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还是要怪你自己。”Peter说，“你这样的花边太多了，就算偶尔有几个是假的，可大多数人还是会相信。”

“那也不能整天乱写，我都看过了，它报导了我整整一个月的各种绯闻，还竟然没有一个是真的！你们报社就没有一点儿正经事吗？”

报导你的新闻可不就是正经事了。Peter想着，最近他们的报刊销量锐减了整整三分之一，除了不得不增加各种抢眼的花边新闻来挽回销量，连星座预测和填字游戏都是板块内容之一了。

不过原来之前的报导都是捕风捉影，这对Peter来说可以算是令人满意的好消息了。于是他心情大好（原来我的前任过得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的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摊在了桌上。

“那么我们开始？”男孩儿翻开笔记本，准备开始他昨晚准备好的提问，“Mr.Stark，这次专访您有什么要发布的吗？斯塔克工业的新产品之类的，或者是您最近的一些私事？”

“最近的私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Tony打趣，“如果你也同意的话我倒是愿意和你们报社分享。”

“……正经点。”Peter用视线撇了撇桌上的录音笔示意，“我开了录音的。”

Tony干脆的伸过手把录音笔拿了过来，泡进了自己面前的咖啡杯里。

男孩儿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打岔道：“Tony，这只录音笔是防水的。”

Tony：……

他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公司的产品我还会不了解它的功能吗？我只是用这个动作提醒你之后的专访内容不能被记录！”

“……可是我的提问表里没什么不能被记录的特殊问题。”

“是啊。”Tony耸了耸肩，“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不能被记录的。”

Peter：……

Tony没有管他奇怪的脸色，还真掏出了一份长长的问题清单，但是他没有递给Peter，而是自己拿在手里，颇为像样的念了起来。

“Mr.Parker。”他语气沉静，“如果要你对你的前男友——也就是我——的床上表现打个分，你愿意打几分，哦，满分十分。”

Peter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嘿，明明说好是给你的专访。”

“我也会回答的，这是双向。”

Peter忍了忍，还是忍住了没问他给自己打了几分，最后他决定看在之前相处还不错的份上给对方打个好点的分数，“八分吧。”

“八分？”Tony难以置信的拧起了眉，“我可给你打了十分，我的那两分去哪儿了？”

“清单上没有这个问题！”男孩儿锤了一下桌子，“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这个问题！”

鬼扯，Peter都看见了，下一个问题不是这个，但是对方厚着脸皮硬要说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那两分到底扣在哪儿？我哪里做的不好了？”Tony不依不饶的问，似乎这个八分的答案让他十分受伤。

Peter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让我上你，我也给你打十分。”

Tony装作没听到的看着清单转移了话题，“算了，八分就八分吧。”

Peter：……

“好吧下一个问题，你觉得对方最蠢的约会是哪一次……”Tony念着念着自己反倒不满了起来，“这是什么蠢问题，我就知道这种清单不靠谱，算了我们直接下一条吧。”

“等等，等等。”Peter制止了他，“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你不知道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你表现的多蠢——这是Pepper列的吗？替我表示感谢。”

Tony气急了，“我表现的——这位Parker先生，你说话最好有理有据一些。”他指指泡在咖啡杯里的录音笔，“我可还开着录音呢。”

Peter翻了个白眼，“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约会那天。”

“第一次约会——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你怎么穿的吗？钻石胸针，名牌领夹，真皮皮鞋，意大利手工西装，手上的高定戒指还带了整整三个。”

“第一次约会我正式一点儿有什么不对？”

“可我他妈明明是约你去爬山！”

“这怎么能怪我？”Tony忍不住反驳，“第一次约会我也很怕搞砸，而且我也很怕和你找不到共同话题，不是说没事说的时候夸对方身上亮眼的地方总没错吗？我是在为你提供方便。”

“这也就算了，反正不是我爬山辛苦，但是后来，你明明说到山顶之后野炊的工具和食材你负责准备——”

“我确实准备了啊！”Tony委屈极了，“我全都放在无人机上，谁知道你选的什么鬼地方，竟然他妈的没信号！我都不敢相信纽约竟然还会有没信号的地方。”

“——你不要打岔，最后我的水喝完了，忍不住打开你的包想看有什么能用的，结果竟然倒出了十几串车钥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

“我明明什么都带了！只不过山顶没信号无人机叫不过来！车钥匙是因为我想在结束之后送你一个礼物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跑车，所以每一种都提前准备了！你以为带着那么一大堆钥匙很轻松吗，还不是为了当面给你。”

“蠢透了——你就不能在了解之后再准备吗，晚送几天又有什么问题？”Peter哭笑不得，“但凡你记得带一瓶水我们那天都不会那么狼狈。”

“晚送几天就不算第一次约会的礼物了。”Tony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上固执的要命，“这怎么能算一样。再说如果我不提前买了带在身上，而是直接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车，你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拒绝，礼物也根本送不出去，还算什么惊喜。”

“我本来也没感觉到惊喜，我当时最想要的礼物是一瓶水……”

“山上没有信号又不是我的错！”

“总之，第一次约会糟透了。”Peter不愿回忆的捂住了额头，“噩梦。”

“好吧。”Tony又不满的嘟囔了起来，“单看结果的确是差的要命，可也怪你，哪有人约会约爬山的。”

Peter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们都在哪里约会，我又没谈过恋爱。”

Tony无语了，“好吧，那算我们都有错。这条过了，我们问下一条。”

也许是因为对上一个问题不太满意，这次Tony在那长长的列表里仔细的检索起来，结果他越看越觉得都是些蠢问题，终于，他在清单末尾勉强找到一个他觉得还可以的。

“下一个问题，你觉得在哪一刻你们之间产生了爱情。”

“……我拒绝回答。”

“不行，没有拒绝回答这一说。”

Peter不理他，自顾自端起早就冷了的咖啡喝了起来，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

“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Tony叹了口气，“当然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Peter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怎么，难道你对我不是一见钟情吗？”

　　“……你说是就是吧。”Peter有些头痛，“下一个问题呢。”

　　Tony又看了看清单，觉得实在没有什么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了，“没有了，你饿吗，我们去吃晚饭？”

　　“不饿，而且我还没下班。”Peter看了看泡在咖啡杯里的录音笔，“我的录音笔怎么办？”

　　“之后我赔你个新的，这个是我的了。”

　　好吧，无所谓。Peter耸了耸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

　　“没有了？”

　　“没有了。”

　　愚蠢的对话，Peter有些无语。愚蠢的会面，他想揪着Tony的领子问他把自己叫来这里难道就是想问他点儿关于以前的问题？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好吧。那我也来问一句。”Tony看着他，“你又有什么要说的吗？”

　　“……”

　　“有什么要说的？”Tony催促着，“趁录音笔还有电。”

　　Peter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我也没什么要说的。”

　　“撒谎。”Tony眨眨眼睛，“你想说：Tony，上次是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狗屁。”Peter终于忍不住的骂了出来，“我只想说脏话，上次到底谁错了你还想清楚吗？再说再上一次也是我先妥协的，就算是一人轮一次这次也该轮到你了！”

　　“你为什么跟我算的这么清楚。”Tony一脸受伤的看着他，“难道我们之间是能这么来衡量的吗？”

　　Peter不想吐槽他的演技有多烂了，“每一次吵架两个人都互相都觉得自己没做错，这本身不就有问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和好的必要。”

　　Tony思考着，他把手里的清单慢慢对折，再对折，“你说的很有道理，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也同样。”

　　“这么看来我们其实真的不合适。”Tony点了点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你其实根本不注重这段感情，你觉得因为我少了很多空间和自由，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或者你是个普通人的话，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可惜我们都不是。地球上75亿人，我们确实没必要互相在对方身上吊死。”

　　“我并没有不重视这段感情，而且我之前也同意公开订婚了，是你之后做得太过分了。”

　　“认真准备订婚礼物哪里过分了？”Tony面无表情地说，“是你自己自尊心过强。”

　　“……随便你怎么说。”意识到两个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Peter止住了话头，“你说得对，我们没有在对方身上吊死的必要。”

　　Tony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完，“确实没必要在对方身上吊死。”他抬起头注视着Peter，又沉默了一会，“……可我还是想要和你和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Tony从口袋里掏出装了订婚戒指的盒子，放到两个人中间，“我坚持自己没有错，但是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比起自己的坚持，你对我来说要重要得多。”他看着对面的男孩儿有些发愣的棕色眼睛，“Peter，我认真考虑过了，我们连死亡都一起面对过了，又是这种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哪场战斗里的身份，既然现在还活着，又为什么要畏首畏尾的顾及那么多？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Peter有些动容，他迟疑的看着桌子上的戒指盒，“……可是我们在一起有很多矛盾。”

　　“管他呢。”Tony叹了口气，“我爱你，你也爱我，就因为我们有些矛盾所以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也许世界上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像——他们说的，灵魂伴侣，我们全然契合，可是鬼知道他在哪儿呢？如果找到之后我不爱他呢？如果我一辈子找不到呢？难不成我真要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念头放弃我现在的爱情？那太愚蠢了。”

　　“Peter。”男人认真的看着他，“我不奢求什么灵魂伴侣，就算你觉得和我天性不和也没关系，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生活，就算一辈子不公开，就算经常争吵——可是，为了那丁点儿我们相处时候的幸福，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Peter抿了抿唇，“大概高兴的时候比不高兴的时候多。”

　　“是啊，那我们更没有理由分手了不是吗？”Tony打开戒指盒，一枚设计简约的指环出现在他面前，Peter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看起来就他妈是一枚普通的指环，朴素的连个花纹都没有。

　　他恼怒的把它拿了起来，“这就是你之前跟我神秘了好半天的订婚戒指？你不觉得寒酸吗？”

　　“哪里寒酸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Tony努力辩解，“我什么时候在送你礼物的时候敷衍过了？”他伸出戴着指环的手，把属于Peter的戒指给对方戴上，两枚戒指相碰的时候，Peter手上银白的戒指表面慢慢浮现出了红黑的蛛网花纹，Tony的则变成了红金的钢铁配色。

　　男孩儿惊奇的睁圆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办到的？”

　　“拜托Thor加上的一个小法术。”看到Peter喜欢极了的模样，Tony也有些高兴，“要是每次我准备惊喜你都能这么高兴，我会跟你少吵很多架。”

　　“只要你别再给我买个报社回来，我可以每次都假装很高兴。”Peter爱不释手的摸着戒指上的蛛网花纹，他试着将手移开，图案又逐渐隐去了，“太巧妙了。”

　　“你喜欢就好。”Tony摸了摸他的头，“那么我们订婚的事，什么时候再重新……”

　　Peter把他的手一把拍开，“刚才谁说的愿意一辈子不公开？”

　　“我只是随口说说。”Tony叹了口气，据理力争道：“再说你之前都同意了的，这已经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好吧。”男孩儿摸着戒指点了点头，“那你来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