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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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Peter在宿醉的头痛中终于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他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窗外一层层的染透了的红霞，然后他紧接着发现自己几乎动弹不得，于是他偏过头去看，发现自己被Tony牢牢的揽在怀里。

　　

　　Peter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男人沉静的睡颜。

　　当Tony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有些不能将他和Anthony分别开来了，这场景就好像很久之前的每一天早上他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他们亲密靠在一起的画面一样。他一瞬间有些错乱。最后他只能先挪开Tony搭在他身上的手臂，苦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坐了起来。

　　

　　而Tony终于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吵醒了。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等他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大男孩儿，发现对方正捂着脑袋头疼的不行的样子，似乎是觉得很有趣似的笑了一下。

　　

　　“早啊，Mr Parker。”Tony说着，也坐了起来，他本来打算轻浮的凑上去占点便宜，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男人皱着眉，按了按自己被枕了一整晚已经彻底麻掉的胳膊，“老天……我的胳膊还在吗，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它了？”

　　

　　虽然Peter还在宿醉的头痛中死去活来，可是还是不禁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觉得胳膊麻了吗？我一点都不意外，谁要你昨天非要抱着我睡。”

　　

　　Tony抬起头，有些困惑的看了看他，随即又一脸痛心的揉着自己的胳膊，“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电影里第二天女主角不都是在男主角怀里醒过来的吗？难道他们的胳膊不会麻吗？这简直就是误导。”

　　

　　他这话一说出来，轮到Peter觉得困惑了，他转头看了看Tony，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难道你之前没有过……”

　　

　　“是没有。”Tony坦诚的说，“一般一夜情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太亲密。”

　　

　　Peter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什么？”

　　

　　“很难理解吗？”男人漫不经心轻轻甩了甩手，似乎是过了这么一阵，他的神经系统终于重新运作了，“当你每天不重样的换床伴的时候，怎么可能和对方有什么亲密的行为呢？更何况有时候我甚至连她们的脸都记不住。”

　　

　　“我以前的私生活是有些混乱……如果你非要我描述的话，那大概就是，混乱到全美国三分之一的八卦小报可以靠我的花边新闻活着。我一直以为大概这就是我的人生，从来没爱过别人，也不会有人爱我。”说到这里，他还无奈的笑了一下，“现在我意识到了，大概Anthony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我打断一下。”男孩儿严肃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呢，难道我们不是一夜情吗？”

　　

　　Tony：……

　　

　　“我们……我们，当然不是！难道你睡了一觉就失忆了吗！”男人近乎抓狂的说，“难道我们不是已经在谈恋爱了吗？！”

　　

　　“不，我们没有。”Peter斩钉截铁的否认道，“谁说我们谈恋爱了？你昨晚都没说这回事，我还觉得你失忆了呢，你从头到尾连句相关的话都没说过，结果我们上了一次床，第二天你就告诉我我们谈恋爱了？”

　　

　　Tony头痛的捂住了脸，“还需要说什么吗？难道我表现的还不明显吗？我以前从来没干过这种事，这几乎是我的极限了，你难道就不能更理解我一点吗？”

　　

　　Peter无语的看着他，最终懒得和他纠缠的翻身下床，开始穿起了衣服。

　　

　　在他的衬衫穿到一半的时候，一之胳膊从他的后方探出来，牢牢的揽在他的腰身上。Tony从背后拥抱着他，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

　　

　　Peter的动作顿了顿，“做什么？”他头也没回的问道，“你妨碍我穿衣服了。”

　　

　　“我思考了一下。”男人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坦诚的在他耳边说道，“你说的没错，也许就某方面来讲，我可能是有些没表述清楚。”

　　

　　“过去的一个星期，或者说几乎是一个月里，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措辞，“听起来，有点奇怪，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确实觉得自己可能，可能有点喜欢你。”

　　

　　说到这里，仿佛是怕Peter会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他开始罗列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种种好处，“其实我觉得我们还是很合适的，你看，你单身，我也单身，我们在一起没什么其他的阻碍，自从你出现之后我也很少传出什么绯闻了，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起码在我们分手之前我会是一个很忠诚的伴侣的，你喜欢画画，我也有些闲钱和空挡，可以陪你满世界的旅游转悠……上次我们你家里看电影的时候，我记得你提起过，你曾经有过一个周游世界的计划，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完成它。”

　　

　　Peter皱起了眉，他本来在Tony刚开口的时候就想转过头去的，却因为男人的手臂卡的太紧而没有成功，最后他不得不倚靠在Tony的身上听完了他所有絮絮叨叨的阐述。

　　

　　“如果还要别的……我甚至和你的前男友长得都一模一样，和我在一起你甚至不会有一点陌生或者不适应的感觉，这么一想的话，难道我们不是绝配吗？”

　　

　　听到最后一句，Peter终于忍不住笑了，“绝配？你真的这么觉得？可我要是说我还是不太想和你在一起的话你又要怎么办？”

　　

　　“……为什么还要我想怎么办？”Tony突然开始无理取闹了起来，“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这些话吗？我从来没这么纠结过，也从来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难道不应该是你要赶紧想点办法好爱上我吗？反正我一时半会是肯定不会变卦了。”

　　

　　Peter被他这番言论逗的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都没停下。Tony看着他止不住笑的模样，也渐渐的放松下来，他伸出手揉了揉男孩儿蓬乱的卷发，“你笑起来很好看，如果你能天天都这么笑的话，我或许可以勉强自己再想点别的办法来说服你。”

　　“如果你能天天给我讲这种笑话的话，我说不定可以。”Peter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松开手臂，于是男人照做。

　　“每天说一遍我爱你？你不觉得太肉麻了吗？”

　　

　　Peter穿好衣服，走到厨房给自己做了几个煎蛋和煎香肠，又把吐司放进烤面包机。过了一会，Tony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在厨房旁边的餐台坐下，撑着头看着男孩儿有条不紊的烹饪。

　　

　　“这感觉就是一出什么俗套的爱情情景剧。”Tony突然感慨一般的说，“现在你就是里面那个小妻子。”

　　

　　“你的煎蛋没有了。”Peter面无表情。

　　

　　“……我去收拾客厅。”男人立即识相的转头离开，他先到玄关收拾了打碎的花瓶碎片，又把他们撞歪的照片挂画扶正，期间还假公济私的把那些早就看的不爽很久的Peter和Anthony的合照极为顺手的连着相框一起摘下来打包扔了出去。而在厨房的Peter对此毫无察觉，等他端着两份简易的晚餐出来，发现自己的照片墙突然空荡了一大半之后，他整个人都懵了一会。

　　

　　“我的相框呢？”男孩儿端着盘子，不可思议的询问道，“它们都去哪儿了？”

　　

　　“昨天晚上咱们两个有点太过激动了，所以不小心把它们全砸了。”Tony毫无心理阻碍的说道，“别担心，照片而已，以后还会有的。”

　　

　　“我都不知道你可以砸的这么精准。”Peter把盘子放到桌子上，一脸的不怎么相信的表情，“怎么能做到一张Anthony的都没漏下？”

　　

　　“就这方面来说，我真是从未失手。”Tony回给他一个标准的假笑，对他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他又凑过去揽住男孩儿的肩膀，拿出手机就着这个姿势给他们自拍了一张，“笑一下——好了，现在你有新的照片可以挂了，一会我们可以一起去洗出来，然后去给你买两个新相框挂上。”

　　

　　照片上，被强迫揽住肩膀的男孩儿一脸的不耐烦，旁边的Tony脸上挂着他那假的标准的在新闻上和合作伙伴握手的时候的笑容。而在面对着这样糟糕的照片看了一会之后，Tony毫无自觉的发表出了“作为第一张合照这真是相当不错”这样厚颜无耻的言论。

　　Peter无语的看着他，最终懒得理会一样的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的Tony又接着看了会他们的那张合照，直到他终于没办法昧着良心从中找出一丁点的好的地方为止，他也放弃了一般的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你拍照的时候就不能稍微配合一点吗？”男人不满的吐槽着，“这可是第一张合照。”

　　

　　“就这一点来说，你没有什么资格指责我。”Peter无语的回嘴，“你就差在脖子上挂块牌子写着‘我旁边这他妈到底是谁’了。”

　　

　　Tony笑了起来，他把自己的那一份拉到面前，在他漫不经心的戳着盘子里的煎蛋的时候，他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男人拿过来看了一眼，又随手按掉了，把手机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Peter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接电话。”

　　

　　“不接。”男人好整以暇的切着香肠，“今天开始我休假了。”说着，他还抬起头冲Peter眨了眨眼睛，“人总得挤出点空闲来好好体验一下感情生活。”

　　

　　

　　那张糟糕的照片最终还是因为它第一张合照的身份而被保存了下来。那之后他们又有了很多张照片，为此Tony还专门做了一个小型的无人机，记录他们相处的瞬间。Peter在卢浮宫里仔细的端详着名画，而Tony在一边打呵欠的，海滩度假的时候男孩儿在沙滩椅上睡着，Tony在他脸上画画的，或者是他们在世界杯的决赛场馆里整齐的一条线的两边脸上印着不同的国旗彼此仇视的斜着眼睛的。

　　

　　那张巧合拍到的照片因为过于戏剧性，后来还被Tony单独拿出来擅自改成了他和Peter的Instagram头像。

　　

　　两个人不知不觉的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他们谁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能在一起这么久。在最开始的时候，这就好像是一场奇怪的交易，一个人心血来潮而另一个急需摆脱困境，两个人各取所需，谁都没期待过长远。可是意外的是在这样长久的相处里他们却也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大矛盾，前两个月的时候，Tony还能想一想自己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三分钟热度的很快厌烦，可是后来他就没心思去想这些了。他变成了每天想着怎么躲过Pepper的夺命连环call然后带着男孩儿去维也纳度假，想着Peter过生日他该送些什么东西讨他欢心好让对方在床上能热情一点，想着也许他们可以和其他情侣一样一起养一条狗，这样Peter每天为了遛狗就不得不出门了，不能整天赖在家里画画。

　　

　　某天早上他们醒来的时候，Tony摸着男孩儿的头发，在思考了很久之后，他凑过去轻轻的亲吻在他的脸颊上，在他的耳边说，“我们搬家吧。”

　　

　　Peter躺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偏头看了他一会，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长久的沉默之后问他，“你想搬去哪？”

　　

　　Tony笑了起来，“哪里都可以，任何你喜欢的地方都可以，你想去别的城市吗？”

　　

　　“别的城市恐怕不行，我不放心May一个人住在这里。”男孩儿说着，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最好还是在纽约。”

　　

　　Tony跟着他拜访过他的这位婶婶，对这位美丽大方的女士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回来之后劫后余生般的拥抱着Peter感慨说幸好他的厨艺不像他婶婶。

　　

　　“纽约也可以，我在上东区有栋别墅，要是你不喜欢那里的话，咱们还可以挑别的地方。”接着，他又如同一个房地产推销员一样的列出了他在长岛和曼哈顿其他地方的几处房产，从海边别墅到高级公寓，以至于Peter听到最后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

　　

　　“你考虑了很久了吗？”男孩儿笑了起来，“有点太明显了。”

　　

　　“……前一阵心血来潮就稍微查了一下，总之，你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我无所谓，不过只有咱们两个人住的话，其实不需要太大，你看着挑好了。”Peter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最好和现在的屋子一样有一个我的画室。”

　　

　　“这个一定会有的，放心好了。”Tony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最近他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其实男孩儿的发丝并不能算柔软，然而当俏皮的卷发在手心掠过的时候，那略显不驯的手感却让人心里痒痒的。

　　

　　然而Peter毫不配合的拍下了他的爪子，“不要乱摸，我长不高都是因为你老是摸我的头。”

　　

　　这简直是天大的污蔑，Tony感觉受到了侮辱，“你长不高和我摸你的头没有关系，这毫无科学依据。”

　　

　　对此，Peter只是冷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他们在圣诞节的前夕搬完了家，依照Peter的要求，Tony最终将他们的新家选定于他在曼哈顿的一间位于顶楼的双层公寓。除了Peter要求的画室之外，还外带一间顶层的花园玻璃房，他知道Peter比起人物更喜欢风景画，男孩儿在见到那座漂亮的空中花园的时候，表现的极为惊喜。

　　

　　“真的非常漂亮。”Peter不住地赞叹着，他沿着长长的石子路向前走，不时的弯下腰，手指抚过那些嫩绿的叶子和娇艳的花瓣。临近圣诞，外面已经小雪纷飞的时候，温室里还是十分暖和。花园最中心的草坪上摆着白色的圆桌和两张躺椅，男孩儿走到那里的时候就在躺椅上坐下来了，他在桌子上撑着头朝Tony微笑，“我没想到还能有个这么漂亮的花园，谢谢你，Tony。”

　　

　　“你喜欢就好。”在看到自己的小恋人那不作伪的喜悦之后，Tony也十分满足，“还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Peter认真的扫视了一圈，然后朝Tony摇了摇头，“我觉得我挑不出什么毛病，这真的是意外之喜，是你自己设计的吗？感觉在这个地方画画或者喝茶都很不错。”

　　

　　“我真的设计了很久。”在确定男孩儿真的喜欢之后，Tony坐到他旁边，开始向他邀功，“别的倒没什么，如你所见，这里即使在寒冬也很暖和，而且我特意把玻璃设计成了单向的，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你喜欢这个躺椅吗？其实右边有一个开关，它可以躺平伸展成一个沙发床，所以其实除了喝茶……”

　　

　　Peter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除了喝茶……你，你还可以睡个午觉……”Tony说到一半，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眼神不妙，最终他舌头打了个弯，改掉了即将脱口而出后半句。

　　

　　“谢谢。”Peter朝他点头致意，“起码让我能把这份感动再维持上半个钟头。”

　　

　　“……你想维持多久都行。”男人干巴巴地说。

　　

　　Peter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主动凑过去，和Tony交换了一个吻，起先他吻得很轻，后来男人按住他的后脑加深了它。短暂的温存之后，终于得到实际好处的Tony满足了，他又在男孩儿的脸颊上喜爱的亲了几下，带着男孩儿去看同样是他亲手设计的新画室。

　　

　　细小的雪花落到菱形的透明的屋顶上，又很快的融化了，雨滴一般沿着玻璃屋檐淅淅沥沥的落下，Peter跟在Tony后面听着他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的所有心血创作。时不时的，他漫不经心的转头去看窗外的雪花，也许他是想起了上一个圣诞节，也许他又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想看看那些白色的冰晶。

　　

　　最后Tony看他实在是走神，干脆停下了关于他伟大的‘stark式天才设计’的介绍，他拿了一条红格围巾缠在男孩儿的脖子上，然后带他走到他们露台上。

　　

　　Peter趴在黑色的栏杆上，近乎专注的看着细小的雪花轻飘飘的从天空中落下。他们几乎处于整个城市最高的地方，因为是晚上，整个城市的灯光明亮璀璨如同宝石一样。Tony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头上的小卷毛在寒风里一颤一颤的，感觉那好像颤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觉得有些冷了，他在手上轻轻的哈了一口气，然后伸出胳膊捂住了男孩儿冻得红彤彤的耳朵，男孩儿转过头，他的鼻尖也红红的，此时正用那双漂亮的琥珀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

　　

　　猝不及防的，Peter突然朝他打了个喷嚏。

　　

　　Tony笑了起来，“进去吧。”他说，“再待下去要感冒了，难道你是什么没见过雪的小狗吗？”

　　

　　Peter也笑了，他笑得很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高兴。”男孩儿冲他笑着，他的眼睛漂亮的像是映出了整个城市的灯火，“Tony，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他温柔的回答。